“Zeria，你妻子的白血病是二次覆發？”艾登想了想又繼續問道，“我看了大致情況，應該是屬於二次覆發早期。”

“嗯，她的爸爸就是白血病去世。”徐澤亞聽到這裏，解釋道。

“那她知道如今你們的Cora試劑還有這種極端的診斷方法？這種臨床效果還不是很明顯的……”

“這正是我如今十分痛苦的地方，艾登，”徐澤亞聽到這裏，一下子情緒有些崩潰，只用了一會他便恢覆冷靜道，“她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，我們家屬自然知道她不會同意，所以至今沒有將真相告訴她，甚至如今……知道她可能有了寶寶，我實在不忍心開口，甚至無法去面對……”

“我明白了Zeria，所以你今天，喝了這麽多酒。”艾登理解了老同學所有的焦慮和無奈，想了又想，又拿手指頭戳了戳自己的腦門，他才緩緩張口道，

“換做是我，也不知如何去說。不過隱瞞病人，欺騙本身就是錯誤的，我不得不提醒你。在德國，如果遇到這種情況，妻子是有權起訴丈夫離婚的！”

徐澤亞聽到這裏，哭笑不得：“好在這是臺北。對了，我這次來找你，除了進一步確認Cora的應用，還有關於這種特殊的白血病人，想問有沒有什麽護理預後更好的方式……”

艾登也喝了點酒：“我覺得， Be honest，比什麽都重要。有時候病人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麽軟弱。”

“希望是吧，”徐澤亞聽到這裏，又繼續端起酒杯，“只要有一絲希望，我們都不會放棄。”

頓了頓，想到什麽似的，艾登又繼續道：“當然，我之前說的例子，主要是沒有應用Cora的，也不排除你的家人會是被幸運天使眷顧。也偷偷跟你說個事情，如今有幾家生物制藥公司，在論證Cora和一些其他試劑的臨床良性應用，但那就不是純粹的醫學，我更傾向於以被世界認可的方式，讓病人得到尊嚴，與生命質量的提升。”

“好，謝謝你，”徐澤亞聽到這裏，與對方碰了碰杯，“等我打聽一下，晚些跟你請教。”

“只要你守住底線。”艾登回之一笑。

“那是當然。”徐澤亞也回之一笑，卻忍不住皺了皺眉，想起之前調查那家收購SET近15%股權的鑫贏資產管理公司，貌似主要投向生物醫藥業務。

這其中會不會有關聯？他必須提前做好風險管理。

兩個人聊天的同時，都不會註意到一旁置酒屋後面，徐珊妮正默默聽著他們的聊天。“Cora，原來藥劑師測驗不出的這種試劑，叫做Cora，澤亞，澤亞早就知道了，知道了關於自己刻意隱瞞的一切……”回憶著方才他們的聊天，她的心一下子沈了下去。

原來這些都是設計好的，包括……包括這個孩子，是不是也是設計好的？她下意識摸了摸小腹，突然覺得面前的一切，都有些可怕。

徐澤亞心中十分愁苦，說到底，他希望珊妮的身體好起來，同時，他也牽掛無辜的生命，他也在質疑自己到底是拯救者還是劊子手，還有，珊妮如果知道真相，會不會怪自己？

這麽想著，也有艾登在一直安慰著一些積極樂觀的例子，兩個人一直喝到夜裏九點。

徐澤亞從酒桌上醒來，一看表，瞬間清醒過來，不早了，他要馬上回家了。

“餵，要不去我公寓裏住，看你現在這個樣子。”艾登也迅速飲了醒酒茶，扶著徐澤亞出來。

“不，我還要回家，要回去，否則，他們要擔心了……”徐澤亞猛地搖了搖頭，清醒過來，隨即喊了代駕回家。

“還要把這身衣服換了，怎麽一身酒味，珊妮，珊妮看了會不會懷疑……”徐澤亞想著，心裏不由得自責起來。

他已經多年沒有喝成過這個樣子。

徐公館。

“珊妮，你是不是不舒服啊，看你臉色很不好。”徐珊妮從海之夢酒店一路驅車回家，感覺自己似乎如一具行屍走肉，到了家裏才拼命恢覆到半正常狀態。

“媽，我沒事。”看著母親項莉虹擔心的樣子，她還是笑笑。同時在心裏問自己，關於自己的病，是不是之前媽媽和爺爺，也是知道的？

可如今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。

“澤亞呢，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？”爺爺徐若谷慢悠悠向前，看著孫女的樣子，皺起了眉頭。

“哦，公司還有些事情，澤亞在忙。爺爺，媽，今天有點累，我先休息了。”徐珊妮說著，不顧桂嫂前來噓寒問暖，徑直回到臥房，並把房門牢牢關死。

鎖好房門的一刻，她的眼淚才忍不住奪眶而出，註視著臥房裏的一切，看著床頭她和澤亞的婚紗照，無限悲慟自嘲由心而生。

“珊妮這是怎麽了？”爺爺和媽媽面面相覷，媽媽向前，正想敲門，爺爺暗示了一下：“等等澤亞回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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